“贵妃娘娘,您瞧这样打扮行吗?”临时被江敛生从紫宸宫里调过来的侍女,战战兢兢地替谢娆梳好了头。

谢娆看着侍女把最后一只金钗插进自己的头发,随意扫了一眼镜子,起身就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她顿住了脚步。

“这样是不是太隆重了?”谢娆揪着步摇上的金花,发觉自己好像一颗圣诞树。

“娘娘不是一直都这么打扮的吗?”

谢娆早都想换掉那副行头,每天那样打扮,早晚会压矮的。

“这次换一下,简单一点就好,身上这件裙子也换了。喏,那件藕粉色的看起来就很不错。”

又是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有那么些属于这个年纪的的稚嫩感,谢娆才松了一口气。

侍女替谢娆扶开衣服上的褶皱,赞叹道:“娘娘真是无论怎么打扮,都好看。”

谢娆眨眨眼,打量镜子里的自己,“那好,我们去见江敛生!”

然后,跃跃欲试的谢娆被侍女扯着袖子一拉回来,兜头就是一瓢凉水。

“娘娘,您怎么能去见江督主呢?!”。

不知道是不是谢娆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侍女的脸色白了几分。提到江敛生的时候,尾音都打着颤。

“有什么问题吗?”谢娆想,这几天她和江敛生相处挺好的啊。

“这问题可大了!”侍女一副天要塌的表情。

谢娆被侍女拉着退后几步,坐在绣墩上,一脸无辜。

侍女表情紧张,伸长脖子看了眼门外,压低嗓子悄声说:“娘娘没事去见他干什么,这宫里上下,人人躲都来不及,娘娘还往前凑。更何况、更何况娘娘还和他有误会。”

谢娆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误会?”

等瞧见侍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说又不敢说,眼睛躲躲闪闪的样子,谢娆明白了。

谢娆拉着侍女的手,无比真挚道:“我得澄清一下,那不是误会,我就是喜欢他。”

说完这句话,谢娆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只留下侍女还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这、这怎么能行呢?”

“江督主好、好啊。”

原本应该很自然地打个招呼,可谢娆在看到江敛生的装扮之后,硬生生地卡壳了。

微微一愣,以示尊重。

江敛生此刻放下束发,半散着头发,头上也只简简单单戴了一个玉冠。

此时身上又穿了一件绣银纹月白色的长袍,不像是活阎王江敛生。倒像从小就仔细养着,温柔缱绻的贵公子。

而他此刻却又偏偏干着大逆不道的事——批阅着本来只有皇帝才能经手的奏折。

而谢娆看到后,除了刚刚进来那会儿被美色晃到了眼睛之后的短暂失误外,她连步子都不曾晃一下。

“江督主。”谢娆站在江敛生面前,挡掉了照在奏折上分外刺眼的阳光,垂眸看着江敛生。

江敛生抬头瞥了谢娆一眼,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甫又低头起处理奏折。只是状似无意,随口问道:“娘娘对这里的安排还满意吗?”

“满意。”

谢娆施施然坐下,她当然满意,原著里丽嫔都没有离得那么近。

江敛生见她动作,也没有多加阻拦,继续置身于自己的批这手上那些批不完的奏折。

见他还在忙,谢娆也没妨碍他,拖着脑袋看着江敛生,偶尔见他累了,做些递杯茶水这样的小事。偶尔自己累了,就换换腿。

一时之间,两人反倒没有以往剑拔弩张的样子,显得分外和谐。

等到小太监将食盒提进来的时候,谢娆才惊觉自己居然在这待了这么久,也想着该回去了,正打算告辞的时候。

江敛生抬眼看了一眼食盒,冷声道:“不吃,带下去。”

小太监正准备打开食盒手一顿,表情开始变丧,“督主您多少吃一点吧,这都多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再说了,您上次的病还没有养好,经常这样下去,人会受不住的。”

江敛生:“没事。”

谢娆觉得江敛生挺虎的,她见过奇葩,可人再怎么奇葩,对自己也还是爱惜的,江敛生看上去好像也不怎么好好照顾自己。

每天就这样随随便便活着,还负担着这样高负荷的工作,谢娆看着江敛生现在还茂密的发际线摇摇头。

是的,她非常非常担心,江敛生早晚有一天会秃头的。

这样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