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这时候侍卫盘查结束,往后退了半步,将马车让出宫门去。马车夫轻轻一喝,马匹就缓缓地开始动了。

许观尘颇不好意思,又轻声对小成公公道:“要不……还是回福宁殿等等他吧?”

小成公公仍是笑:“自然是听小公爷的。”

他掀开车帘一角,吩咐了一句,马车随即调转往回,重新驶过宫道。

许观尘回去时,萧贽还没回来。

料想他是在勤政殿议事,没有那么快回来。

后殿的花树开了花,许观尘就在廊下坐着晃脚,一时兴起,把飞扬喊过来,教他念书识字。

近来玉清子不光给许观尘看诊,也给飞扬看病,飞扬每隔三日到他那里去扎几针。

从前许观尘不是没有想过要教他读书,只是他生性好动,静不下来。如今玉清子给他治了一阵,倒是沉稳了不少,心智有从七岁,长大到十岁的迹象。

案上堆满许观尘教他写字的纸张,小成公公从前边过来,道:“小公爷,倦了就歇一歇罢。”

他近前,将手中木托盘放在地上,许观尘与飞扬将写字的纸张堆到一边,把茶水与点心摆在案上。

“钟夫人从雁北带来的晒干的知节莲,说小公爷爱吃。小厨房没见过北边的东西,试着做了点心,小公爷尝尝。”

知节莲是雁北特产,初秋的时候开满山脚的小白花,晒干了可入药沏茶,可做点心。

做成的点心也是雪白雪白的,放在粗陶的碟子里,有些拙气。

“其实我不喜欢知节莲。”许观尘垂眸看着茶盏里一两片零星的白花瓣,“只是从前听兄长提起过,所以那时一去雁北就想看一看,姑姑就以为我喜欢了。”

小成公公了然道:“小公爷多待在南边,好甜口。”

那头儿飞扬捏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嚼了嚼,皱着眉头咽下去了:“好苦。”

他端起案上茶盏,抿了一口:“还是好苦。”

飞扬翻过廊前栏杆,跑着吃糖去了。

许观尘掰着点心,一点一点地吃,吃完了便拍拍手,撑着头,随口问了一句:“小成公公与我兄长同岁,真的没有见过他么?”

“奴才是偏房庶出,又不曾习武,许大公子是少年英才,自然不认得。”小成公公笑了笑,他是娃娃脸,笑起来很真诚,“我若认得许大公子,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他略一转头,就看见萧贽回来了,忙起身作揖,问了声好。

乍起长风,穿廊而入,将许观尘随手堆在一边的宣纸吹起,忽起忽落。

许观尘便于墨字白纸之中回头,向他投去一瞥。他修道,打坐念经,念得骨头都剔透起来,坐在那里,不像是道士,像个已然得道的神仙。

不过一瞬,风卷着宣纸,很快就散了。

萧贽亦看了他一阵,扶着腰带,绕到内室里换衣裳。

许观尘懵懵懂懂地回头,才发现纸被吹得到处都是,起身翻过栏杆,把东西都给捡回来。

萧贽换好衣裳出来,他也就把东西都捡回来了。

小成公公换过茶盏与点心,换他二人在廊下坐着。

萧贽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师父怎么说?”

“我没去找师父。”许观尘道,“要出宫门的时候,想想还是先回来,下午再去。”

萧贽看见他放在案上的纸,便问:“回来写大字?”

“方才教飞扬写了两个字。”他撑着头问,“早上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