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页

许度以为以周几行那固执的自尊,不是骂他两句,就是淡淡的装逼——哥什么时候紧张过?

结果周几行还真嗯了一声。

许度一口香蕉卡在嘴里,忘了咽下去,过了三秒才慢慢动了腮帮:“大哥,你别是给风吹傻了,你瞧瞧这像你说的话么?你不是那样右手一挥,你们这些平凡的人类庆幸吧,偷着乐吧,能看见朕的表演,啧啧,三生有幸。”

周几行笑了,他取出香烟,摁灭了烟火:“傻仔,多多少少是有些的,直播不比录播,唱错一句词就是全国的笑谈。”

许度关注点新奇:“你唱歌啊?”

周几行:“嗯,有意见?”

许度抬手,揉了一把耳朵,可能是刚喝过酒,他的耳朵有点发红,微烫的手感揉在指腹间,那点酒精好像在流淌中的血液发酵,许度抱着抱枕,往后一靠,抬手掀开为了遮住眉毛而刻意留长的刘海,噗嗤一笑:“是啊,我不爽你有意见啊……”

时间在长河中消逝,他平静也温柔,人类调侃着在温水中被扼杀的无知青蛙,却不想所有人都在时间的长河中沉沦,直至溺亡。

三十年前,许度才刚刚降临在人世间。

周几行还只是封建传统中一个必须、迟早的存在。

二十七年前,许度站在幼稚园的讲台前,因为捡到了小同学的彩笔被老师奖了一朵小红花,那时候他在思考人家说谢谢他应该回什么,就是突然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最后回了一句没关系引得老师发笑。

周几行刚刚在畸形的喜悦中出生,那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懂。

二十年前,许度十岁,苦恼的是红领巾又忘了带。

周几行七岁,倔强已露出锋芒,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未来一片光芒。

十五年前,许度十五岁,初三,在一个完全没有毕业班的感觉班级里在盛夏中分享一个班主任带来的西瓜。

周几行,十二岁,已经离开他的家,在阴暗肮脏的角落里洗着没完没了的盘子,那双手浸泡在油腻中,不知道那时候他是希望多一些还是绝望多一些。

十年前,许度二十岁,大学,离开了热情洋溢的高中伙伴,在早起上课中挣扎,连脚步都是疲倦无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