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听他这样回答,似感宽慰,扶着身边箜篌,颤颤地站起身来道:“我去找药给你涂伤。”

宇文泓看她身子娇软、脚步虚浮,颤行几步,如风拂花枝,不知何时就要跌了,起身扶住她道:“不涂了,上榻歇息去吧。”

她一双朦胧星眸,不放心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宇文泓道:“无妨,你玉郎表哥我,就爱大花脸。”

就这么半劝半揽地,将她带到了帷帐之旁,宇文泓给她摘了两只绣鞋,除了外穿的素纱大袖衫,把人送到了榻上,盖上了一床海棠春被,看她今夜也是被酒药折腾累了,人一沾榻,没一会儿,就阖眼睡了。

这一夜,算是到此为止了,宇文泓想他原先的计划,再看如今这结局,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该想什么,不知日后回想今夜的最终决定,回想因竟因一盒野花花瓣,动了一时慈念,放弃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是否会感到后悔……

……是否会后悔动了一时慈念,暂是日后之事,眼下要想的,是大哥是否会对今夜之事起疑,尽管他跑入澹月榭时,望见大哥似乎并未饮酒,即借怀中白鹅,将那壶助情之酒,不着痕迹地泼毁了去,以防大哥事后感觉有异,另作暗查,但在那之前,大哥是否知道他迟来有异、美酒有异,是否知道萧观音她,不仅仅只是酒醉而已……

……至于大哥,是否对他本人起疑,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在澹月榭,大哥直接当着他的面,将意识不清的萧观音拥在怀中,肆意把玩她的秀发,这样直似挑衅的直白试探,分明就是想看看他,是否真是心性同如三岁小儿,不解人间风月……

……想来,在大哥看来,没有正常血气方刚的男子,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子暗有私情,可他宇文泓,虽并非心性同如三岁小儿,但也不愿理会人间风月,孑然一身的他,没有家人,没有妻子,萧观音私下与谁偷情幽会,他并不在意,此世唯一在意的,只有他心中的大业……

宇文泓这般想着,心中虽有一瞬浮起,不久前萧观音眸光楚楚、“含情脉脉”望他的模样,耳边也似响起一声如怨如慕的“玉郎表哥”,但很快,这念头,即被其他要紧之事,压了下去。

他人坐在寝房窗下,边用着茶,边暗思大哥对他的怀疑,是从何时开始,仲春里的西苑围场刺杀一事,对这怀疑,有几分影响,他虽暗有动作,极力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并设法祸水东引,但成效能有几何等等,在这沉寂深夜,想得十分认真专注,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时,忽听寝榻方向,传来“哗”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