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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宥想不出原因时,太子整理了一下发冠衣襟,然后慢慢地站了出来,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径直跪了下来。

殿内众人皆愣住了,奏乐也骤然停止,大家忍不住放下杯盏,探究性地看向太子,不知太子此举何意?

“父皇,儿臣对方才礼部尚书对于打雷之说有不同看法,今日蓝天白云,无一丝乌云,哪里是什么下雨的前兆,这分明就是晴天打雷,怪事一桩,无异于六月飞霜这种天象,本身极为不正常。

六月飞霜是因为天降异象,预示着民间有重大冤情发生,窦娥含冤而死。而今晴天打雷,尤其响在父皇祭天地之时,儿臣觉得这肯定也是是上苍对父皇的启示,我们大晋可能存在同窦娥一般的冤案,需父皇明察秋毫,洗清那些蒙受不白之冤的人身上的污名。”

王宥眼中的光暗了几分,太子葫芦里究竟倒底卖的什么药。

景昭帝不由自主地放下金杯,沉声道:”太子,你想说什么?”

太子继续道:“父皇,儿臣前些时日沉迷于狩猎,追逐一只罕见的白虎时,却意外误入了一处村庄,竟教儿臣发现了一件滔天的冤案。许是因着神明的指引,才让儿臣冥冥之中发现这件冤情,如今泰山封禅上又突降天雷,儿臣思来想去,或许就是跟这件冤案有关!上苍降雷警示,必是不愿看到我大晋有此冤案不得申诉,故儿臣不吐不快,就是不愿父皇被他人所误导,错解了神灵的指示。”

“既是太子发现了民间冤情,尽管交由大理寺去追查。”景昭帝厉眸瞪了一眼太子,非常不满意太子今日的不知趣儿,竟在泰山封禅上提及什么冤案。

开弓已没有回头箭,太子深呼吸一口气,凛然道:“父皇,此冤案太大,大过窦娥之冤,恐怕小小的大理寺没有能力查办此案。能查此案的只有父皇一人,因为这桩冤案牵扯到数万无辜性命,就是当年沈家……”

“放肆!”

景昭帝骤然变色,厉声大喝,双颊剧烈颤抖,猛地挥袖扫落桌上杯盏,双目陡然大瞪,近乎于牙呲目裂,目光凶狠地盯着太子,如吃人一般。

群臣也顿时吓得失了语言。

沈家?哪个沈家?是当年那个定国将军府沈家?

年长的官吏皆知当年沈家谋逆之事,年轻入仕的官吏虽不知内情,却也被景昭帝可怖的表情吓坏了。

王宥端着金樽杯的手不自觉抖了抖,脸色变得发白,但总归比景昭帝表现的镇定些,见最不愿意提及沈家的正是景昭帝,王宥的心稍稍宽了一分,可却因想到了什么,刚落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