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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外头有人进来,穿纻丝斗牛补圆领衫,是司礼监里的一位都知监。锦玉认得那人,往常在阮澜夜身后跟着,她喜极站起来,上前问道:“是厂臣回来了么?”

那知监一愣,大概是不知道她和掌印之间的事情,见她突然问起阮澜夜不免有些奇怪,遂弓腰道:“回娘娘,掌印的行踪臣向来不知。臣特来禀报,崇明侯现下进京,估摸着明日巳时会来承乾宫拜谒,届时娘娘如有指示的,只管吩咐咱们司礼监的去办。”

锦玉一愣,爹要来了?她知道知监话里的意思,她如今是太后,爹封了个崇明侯,毕竟一跃成了皇室贵胄,一些排场必然少不了,她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你且退下罢。”

抬手按了按眉心,已经有半年的光景没有见到爹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她进宫当太后,应该是过得不错的吧。

碧蓉咂咂嘴,乜斜问她:“主子,明儿打算怎么办?”

她歇了口气,又要往塌上躺,两眼霎霎望天:“没打算。”

她这么破罐子破摔,碧蓉倒头一回见,往常不是跳起来有八丈高么,今儿怎么就倒噎住了?

碧蓉拍拍马面裙,长长地哀叹了声,倒像是故意叹给别人听似的,锦玉回头,狐疑问:“你叹什么气,又不是你爹来?”

她托着腮帮子叹:“也不知道掌印几时回来,眼下有件大事不得了。”

锦玉上了她的当,顺着问:“什么大事?”

“有人丢了魂。”

“谁?”刚问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嗔怒骂她,“瘸了舌头的,你拿我消遣!”

碧蓉嘿嘿地笑,忽然凑过来,做贼似的问:“那晚我走的时候,已经下窗户了,到天亮我也没瞧见掌印出来,你们在殿里一夜有没有那个?”

宫里都有下窗户的说法,一入夜各个宫殿的棂窗都要糊起来,没有要紧的事旁人不来,那夜她亲眼看见掌印进去了就没出来。她一直好奇,太监到底和旁人有什么不同。

锦玉脸上一红,结舌急道:“你……你不要乱说,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我,我……”

碧蓉接过,拽住她的手抱在怀里,邪邪笑道:“行了行了,你不用解释,也不要狡辩,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