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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要这样才能证明她不是真心的,可是……可是以往所做的那些呢,都随流水错付了么?

灯火阑珊下,他哭得很伤心,人生中头一回报以真心相投的人,居然是想要他的命。

长长的宫道黑漆漆看不到尽头,夜晚有阵阵凉风吹过来,衣摆被吹起,端着漆盘默默地往前走,偌大的宫殿,她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

身后是延禧宫,殿内没有点灯,这座宫殿已经空了很久了,撑身坐下来,执起地上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有些苦涩。

牵起嘴角苦笑,将杯盏里剩下的茶水一仰而尽,她没有喝过酒,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味道,可今天这杯茶却很苦涩。

她不想害司马钰了,可她却找不到解药。

伸手扯下腰间的艾草荷包,想起上回他替她系荷包的模样,拿起凑在鼻息间嗅了嗅,有种好闻的草药香。

其实就这样留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不需要那些至高无上的权力,有司马钰愿意陪着她,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可以接受。她没有亲人,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无条件的对她好,记得在浣衣局那个时候,打骂是家常便饭,时间久了,她不愿同她们说话,永远弓腰低着头,恨不能低到尘埃里,谁也看不见她。

第一次遇见司马钰是在启祥宫里,他做错了事,顺妃娘娘正教训他,他就躲在她的身后朝她吐舌头,每天喜欢拉着她到处玩,似乎精力永远用不完似的。她承认,那会的时光比在浣衣局里要快活,她使了坏心思,怂恿司马钰说将来要纳她做妃子,后来被顺妃娘娘知道,她又被撵回了浣衣局。

她不想待在那儿,她想让那些欺负她的人,千刀万剐才甘心,她所受的那些苦,要让她们全都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可司马钰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那些害她的人依旧逍遥的活着,她凭什么要拿他的命去换?

“谁在那儿?”

身后突然飘来声音,她端着漆盘站起来,撒腿就打算跑,漆黑的夜里又传来一句:“你再敢跑,信不信咱家打断你的腿。”

脚步生生顿住,双膝跪地颤声儿求饶道:“奴婢该死。”

阮澜夜从夹道里出来,抬眼就看见墙根坐着个人,上前一看是慕青,惊讶道:“又是你这丫头,大晚上的不在乾清宫里侍候,跑来这边做什么?”

说实话,从第一回 看见慕青的时候,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乾清宫里那回,她站在屋檐底下哄司马钰下来,那种神态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明明很熟悉,也许在哪个宫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