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她没有逃走,她见到了他。
碧水湖畔,男子站在临水的风亭之中,手撑着石桌,敛目看着桌上的一局残棋。
皇帝望着那一道玄色的身影,意识到了他的瘦削;她望着他透着苍白的侧颜,意识到了他病痛缠身。
皇帝要反复确认,才能相信那男子是钟离远。
故人仍在,也已不在——她想起了萧拓说过的话。
离得有些近了,余进正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通禀的时候,钟离远循声望过来。
那视线锋利如刀,透着暴躁。
余进立刻停下了脚步。
皇帝则没有,梦游一般地走向他,走近他。
钟离远吁出一口气,望了望天色。不是说午后来么?现在不是正午么?他反感她带来的这份儿意外。
可毕竟人已经来了,而且是谁也不能撵走的。
他敛目,又看了一眼残棋,再抬眼望向她的时候,目光变得平静,不含任何情绪。
皇帝终于走到了他面前。
钟离远拱手行礼,“问皇上安。”语声和已然转变的目光一样,没有任何情绪。
皇帝的手落到石桌上,借此支撑着自己失力的身形,随后费了好大的力气,坐到了石凳上。
钟离远则退后一步,负手而立,淡淡地瞧着她。
皇帝几次欲言又止。
那般漫长的离别之后,再相见,她对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难以说出口。
想问他,你好么?他怎么可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