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生浑浑噩噩,甚至有时大度得到了懦弱的地步,但在这当下,她虽力弱,却愿意为小儿媳尽全力斡旋。
两对夫妻齐声称是,妯娌两个更是红了眼眶。
她们素日里再相信攸宁的能力,到了这步田地,也不能不担心她处境凶险——不曾道别,何尝不是存了就此诀别的可能。
霸道决绝如唐攸宁,到了这关头,不想看更不想考验任何人对自己的情意深浅,只把自己关心的人承受的风险伤害减至最低,以此全了彼此情分。
如此有情,却是三缄其口;又是如此绝情——对她自己何等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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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几名内侍来到天牢,在攸宁所在的房间里加了一张偌大的画案、笔墨纸砚、座椅。桌椅七成新,显得很是突兀。
攸宁盘膝坐在床上,眸光沉静如水。
一名年迈的内侍到了她面前,行礼道:“这是皇上给夫人备下的,她希望您早些派上用场,省得酿成大祸。”
攸宁和声道:“劳烦您传句话,我要在朝堂上见皇上,说道说道眼前的事,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做。”
内侍迟疑着,称是后又悄声补充道:“魏大总管也派小的跟您说,不妨用一用缓兵之策。”
“替我谢谢他。”攸宁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内侍,“辛苦,请您喝酒。”
内侍接了,却是如何都欢喜不起来。宫里的人都感觉得出,萧夫人私下里对皇帝,一丝恭敬也无,皇帝哪次见了她之后,都被气得不轻。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又知不知道,这样的对峙,很可能送了如花性命。
内侍走了,看守的锦衣卫送进来一壶清茶,退出去,把门锁上。
攸宁双手交叠,敛目思忖。
“省得酿成大祸”,皇帝如此说,等于是坐实了萧拓会被暗杀。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