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师,您放心,我不可能不上大学。”

不上学,怎么离开他们呀?他笑着说。

我的舌头突然像打了结,心脏也被死死攥住。

“他们”是谁,我不关心。我只知道,这个男孩现在笑得比哭还要苦。

“方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愿意说,我可以做那个倾听者。”我努力恢复声音的平静,试图安慰他,“还有,不管你在哪里,赶紧回家,明天我送你去a校。”

方珉低低笑了两声,听不出是苦涩还是嘲弄,“施老师,你何必呢?”

我好像听见电流杂音嗡嗡绕在耳边,烦人的很,总之这么恼人的声音不会是方珉的话。

可偏偏就是这个男孩,准确找到我生气的阀门,并且狠狠按了下去,叫我气得七窍生烟却没法发泄。

他说,你又不喜欢我,干嘛要给我希望呢?

“我是你的班主任。”我疲倦非常,揉了揉眉心,“方珉,别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我当然不会,老师,我自己去a校。”方珉以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气,清冽又疏离,冷静地像久经沙场的战士,“我说过啊,我要离开柳镇,去最高的写字楼,去最远的地方。”说完他还打趣似的,笑说不然怎么配得上施老师。

听筒里最后传来的声音是鼓点,躁动的音乐,嘈杂的人潮。

柳镇只有一个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