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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去,少年睫上缀着一滴泪珠,将落未落。

为那人而哭么?

他心下暗流涌动,眯起眼,用拇指刮去了那滴刺眼的泪水,手指在少年娇嫩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白昙惊愣了一下,只觉这拭泪动作似曾相识,要配上一声“昙儿”,简直便是巫阎浮再世。他呆愣在那里,忽然更想哭了,可他笃定这绝然不是因为后悔或者想念,只不过,只不过是——是什么呢?

那个人已经死了,再大的恨意也该消弭。

心里一时迷茫得很,怎么也找不出答案。狠狠擦了把脸,将药人一把推开,抱着榻上虎皮蜷成一团,冷冰冰道:“滚,轮不着你来安慰本座。”

轮不着?

巫阎浮凝目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愈发幽暗,垂在身侧的手无声蜷紧,将那一滴血泪揉碎在掌心。为师养的花,自只能在为师手里绽放凋败。

你笑也好,哭也好,绝不得……是为了另一个人。

室内安静下来,白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以往半夜醒来,他都会偷偷溜去藏经阁偷看那些武功秘籍,或是私下在蛇房的后山上练功,但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干这些事,却没了原来卧薪尝胆的心境。

比起背秘籍和练功,他现在更想干另一件事——他坐起来,把榻边的箜篌抱到身上,开始无止无休的折磨巫阎浮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