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黑着脸就要把它扔进垃圾桶。

苏迟语气平静地指出他“浪费食物”,回敬他刚才的阴阳怪气。

顾则把易拉罐递给他,冷笑:“不信你试试?”

苏迟漫不经心地抬眸,如雪山雾凇般清泠的眼睛里,此刻只剩淡淡的嫌弃。

薄唇微启,苏迟没碰到瓶口顾则刚碰过的地方,仰起头,喉结一滚。

有点甜。

那天在校医院,他疼得意识将近模糊,有个人在他耳边絮叨,找话题的技巧很生涩,音色温温软软的,像温泉一样,但似乎有点效果,那时候,苏迟真的分了心去想他说的哈密瓜牛奶是什么味道。

似乎就没那么疼了。

苏迟舔了下唇:“还行。”

能喝。

顾则白了苏迟一眼,还是把它扔了。

等待下课的时间度秒如年,闻末乖乖地站军姿,背后却总有道吊儿郎当又饶有兴致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他像只被人捏住后颈的小猫咪,一动也不敢动。

好不容易终于捱到打铃,正午的铃声响起,训了一上午的新生就如同被放出笼的狼群,还都是饿狼,两眼冒着绿光,从四面八方朝食堂狂奔而去。

闻末混在新生大军里,低着头,嘴巴念念有词,祈祷不要被顾则发现。

下一秒,闻末双脚腾空,在原地扑腾了两下,被人抓住了衣领。

闻末惊慌失措地回头,顾则帅气的面孔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顾则松开他的衣领,打了眉钉的眉毛紧皱,脸色不爽,咬牙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欠我钱没还,不然怎么见我就跑?”

顾则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壁,这几天经过镜子都要多看几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基因突变长残了。

明明还是一样英俊帅气的脸,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主动贴上来,只有闻末,他放低身段往前凑了好几回,回回他都像撞见鬼。

搞得他像自己最不齿的舔狗一样。

天之骄子的自尊不允许顾则一而再再而三地贴别人冷脸,顾则把袋子霸道地往闻末怀里一扔,冷冰冰又不容拒绝地说:“我只是良心不安,来看看你残没残,别想太多。”

闻末胆子本来就小,被吓得下意识往旁边人身后躲了躲。

袋子里装得东西太多,都快把闻末脑袋给淹没了,闻末小心翼翼,生怕又惹顾则不高兴,语气软软的:“心意我领了,这些礼物...我就、我就收下了。”

在顾则寒冷如霜的眼神里,闻末结结巴巴地被迫改口。

顾则说完,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闻末抱着袋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苏迟不紧不慢地走在二人之间,他能感觉到闻末刚才在偷偷瞄他。

那样特殊的初遇场景,轻易难忘。

闻末记得他,却没有跟他搭话。

顾则一个人生气地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回头看着苏迟,不耐催促:“你腿也残了?走快点。”

闻末咬咬唇。

顾则不是针对他,是平等地对所有人脾气不好。

所以闻末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