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正琢磨着,就听幺弟趴在他肩头,微微颤着身子道:“四哥,那是大赵氏呀。她肚子里的小婴儿还在哇哇哭呢。”

小团子说完这话都有点想跟着一起哭。

他再也不看鬼故事了!

胤禛听到这话只觉得后背冰凉一片,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幺弟,田文镜和邢年带着人就赶了过来。

田文镜看到棺木也是一怔,问询过衙役后,都一口咬定就他们几个人卷了席子送过来的。

胤禛冷笑:“前个我去见过陶二郎,许是心中有愧,才送了这么个桐木的棺材来。”

田文镜瞧了一阵,道:“如此一来,邢仵作的验尸结果可信度更高了,看来这溺死的才是大赵氏。”

衙役们很快就在附近寻到了另一具死于绳索窒息的尸体,当是小赵氏。

尽管结果已经大差不离,验尸单却还是得严谨的走了流程,签好字,作为日后呈堂证供。

带来的他县两位仵作此时反应过来是双尸案,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田文镜有雍正这位主子撑腰,自然是拿出了酷吏那一套,强行要三位仵作同时验尸。

林中一处平坦开阔处,已然搭起了草棚子。

邢年手脚麻利掏了工具,与其余两人一起验尸,开单,签名,一气呵成。

胤禛与田文镜就在旁边空地上拢了火堆,打发衙役们守在草棚那头,围坐着说起治河之事。

四下一片安静,胤小祕到底年纪小,蜷在他四哥怀中,很快就打着哈欠进入了梦乡。

胤禛往柴火堆里加了两抹新柴:“此番……有意要设立河南与山东两地的总督,等河南吏治整顿完毕之后,你便去出任。”

说完,他解了外袍罩在幺弟身上,免得小家伙过了病气。

田文镜忙将自个的官袍就要往下脱,被胤禛一句“你是生怕他们不怀疑吗”给堵了回去,将袍子拿在手上,有些滑稽。

胤禛笑笑:“穿上吧,你年纪大了,受不得冷。”

田文镜被那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压到,干巴巴应了一声,又给穿上。

胤禛用手里的小树枝戳着火堆:“双尸案已经逐渐有了眉目,兰考人口失踪案可有什么线索了?”

田文镜摇摇头,半晌憋出一句:“民间倒是有些说法,只是,实在是过于夸大了。”

“什么说法?”自从见识了幺弟,他觉得什么事都不神奇。

“兰考过去有个西半城,康熙四十三年已经被埋了大半,成了水下城。”田文镜摸摸额上的汗,低声道,“听闻那西城中有个城隍庙十分灵验,民间便传,这么多人失踪溺水,是因为城隍爷怒了,降下天罚。”

田文镜说起这个倒不是迷信。

正相反,在鼓弄政治的人眼中,所有的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传起来定然有什么没察觉到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