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王爷……”怀亲王府身边伺候的李公公一路小跑进来:“王爷,天大的好消息, 内侍监大人回来了。”

“文镜回来了!”明明还在喝酒喝到兴头的怀亲王立刻放下酒盏噌得一下站了起来:“那是不是官家也回来了?”

“这个奴才倒是不知,奴才只见着内侍监大人刚刚进了城门,看起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也没什么异色,人还挺精神。”李公公忙给他家王爷换了进宫的衣服, 回头一看殷小侯爷早就不见了影儿。

于是文镜刚刚进宫便被怀亲王和小侯爷堵了个正着, 小侯爷倒也还好,尚能够保持他那文雅的君子风度。

只有怀亲王那个浑不吝的, 拉着文镜的肩膀来来回回地晃荡:“内侍监,官家是不是也回来了?”

文镜被折腾得满脸冷漠:“回来了。”

“那人呢?”怀亲王喜笑颜开, 这下子他总算不用处理那些令人头秃的奏疏了, 京都乐馆的美姬们还在等着他呢!

文镜冷漠无情地回答:“还在路上。”

“路上好……路……上……”瞬间怀亲王满脸的兴奋消失殆尽, 又变得颓唐起来。

最后还是殷元城比较稳妥, 对着文镜温声问道:“官家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怎得先派内侍监回来了?”

文镜摇头:“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官家久未归京,有些琐事需要奴才先行回来打理一二。”

怀亲王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殷元城拉住了:“既然如此,内侍监先去忙吧!”

“你拉我做什么?”怀亲王满脸不解。

殷元城轻笑:“官家自然有官家的打算,只要官家不打算说出口,王爷即便是问得再多,也难从内侍监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怀亲王摸了摸下巴:“也对,走走走,咱们也不喝酒了,陪我去处理奏疏,等到官家回来我让他给你赏个既漂亮又知书达理的侯夫人。”

殷元城一脸茫然,他都已经是定过亲的人了,还要官家赐什么侯夫人,怀亲王果真是被那一堆奏疏逼疯了。

一路晃晃悠悠,终于在小郎君怀有身孕七个半月的时候抵达了京都。

不知为何小郎君明明早就已经过去的孕吐期再次席卷而来,将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小郎君抱在怀里,殷晏君抬手拍了拍小郎君的后背,温声安抚着问道:“小郎君可还觉得不适?”

趴在玄尘道长怀里鼻翼间是道长身上清冷的气息,大大缓解了徐砚清想要呕吐的欲望,他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事。”

齐辰爬进马车重新给小郎君诊了脉,确定小郎君身体并无大碍之后方才放下了心:“有妇人确实会在七个月左右的时候再次开始孕吐,郎君这一胎怀得并不是太过安稳,小公子着实有些折腾人。”

小齐大夫是个有心机的主儿,他明里暗里都在向玄尘道长暗示小郎君这一胎怀得有多不容易,尤其是快入京都的时候,他时不时便会来上那么一嘴。

殷晏君抬眸淡淡看了齐辰一眼,念在对方一心为了小郎君着想,并没有计较齐辰的失礼与冒犯。

反而是齐辰在玄尘道长那冷淡的目光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觉止住了嘴巴,到底是他说得有些过了。

一只手落在小郎君如今越来越大的腹部轻轻揉了揉,腹中的小豆丁似乎抬脚踹了他父皇一脚,殷晏君再去看怀中的小郎君,小郎君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文镜早早便带了些许宫侍在宫殿外面侯着,帝王的车架一路从皇城驶至宫殿门前。

宫侍们皆垂着头不敢多看,马车帘子被外面的齐辰掀开,殷晏君抱着小郎君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派人先把赵姑姑和小齐大夫安置好,另外请韩御医过来一趟。”殷晏君面色冷峻,话音刚落他便抱着小郎君向着宫殿内走去。

木瑜巴巴地跟在后面,却被文镜一把拦了下来:“徐小郎君可是身体不适?”要不然官家也不会这般冷着一张脸。

说实话木瑜现在还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向来反应迟钝,只觉得刚接受自家郎君怀着玄尘道长的孩子这件事情,没几日又恍然得知玄尘道长竟然是当今圣上,这让他恨不得当下双腿一软就要扑通跪下来。

恍恍惚惚转过头,木瑜望着身穿绯色圆领窄袖衣衫的文镜,他木愣愣开口道:“文镜道长……不,是内侍监大人……”

素来知晓木瑜性情的文镜安抚地抬手拍了拍木瑜,又重新问了一遍:“徐小郎君可是身体不适?”

木瑜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点头应道:“不知为何郎君这几日又开始孕吐起来。”

文镜点头,也难怪方才官家会那般模样,他抬手招来一个内侍:“你现在速速去一趟太医院将韩御医请过来,顺便将小齐大夫一同带过去交给院正。”

那内侍低着头应道:“是。”